遇到解不開的問題,如果別人告訴我怎麼解題,
即使當時懂了,也會很快忘記,
因為並沒有完全變成自己的知識。
但是,自己花了很長時間,
絞盡腦汁解出的問題不會忘記。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只從單一角度看,會不瞭解本質,人和土地都一樣。
—— 加賀恭一郎《當祈禱落幕時》


如果找不到目標,就一直尋找,直到找到為止。
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這也是一種人生。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2016年2月25日 星期四

《信》東野圭吾


300116(土);100216(水)~180216(木)





生活、學業、夢想、戀情、工作、家庭…
無論哪個階段,直貴都碰壁、遭受人們的歧視…
就因為他有個犯了強盜殺人罪的大哥。

「該如何與加害者的家人相處?我們其實不需要這種問題的答案的。該感嘆的是,我們竟然必須尋求此一答案。」
——《大概是最後的招呼》『致《信》改編為電影』






因為哥哥入獄,直貴在讀高中時獲准到料理店兼職。
高中畢業後,直貴也沒能上大學。
直貴到一家工廠進行分類工作。
在那裡,直貴遇到了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子,由實子。
但直貴刻意避開由實子,還故意告訴她哥哥是強盜殺人犯。



通過函授讀大學的直貴在大學短期在校課程遇到了玩樂團的寺尾祐輔。
聽直貴唱歌,大家都希望聽他再唱。
寺尾邀請直貴加入他們當雙主唱之一,並且將樂團改名「スペシウム」(Specium)。
因為無法同時抓住兩個夢想,直貴選擇了音樂,放棄了成為通學課程的大學生。
樂團遇到了出道的機會,但是製作人卻打聽到直貴大哥的事。
這種事出道後被挖出來會很麻煩,於是製作人讓寺尾以外的三人去和直貴說,希望他退出。



大哥總是在扯後腿。
在監獄的大哥,總是寫著無關痛癢的事情。
但在監獄裡的大哥,除了寫信,並沒排遣寂寞的管道。
於是志貴選擇不回信。

轉到通學課程的直貴到酒吧兼職。
在一次大學時期的聯誼,直貴認識了中條朝美。
兩人很快就相戀,家境好的朝美邀請直貴到她家見她父母。
朝美的父親不希望女兒和直貴在一起。
朝美的表哥,也是她父母認定的女婿,到直貴的住處,希望他離開朝美。
就在那時,他看到了和謊稱沒有親人的直貴同姓的人寄來的明信片,而且還是從監獄寄出的。
直貴大哥的事很快就被中條家的人查到了。
朝美的父親拜託直貴離開朝美,並且不要說自己和朝美交往過。
(235)他告訴自己,只是走到了固定的終點。自己已經習慣了放棄,今後肯定也將繼續放棄。反覆這種過程就是自己的人生……


直貴隱瞞哥哥的事,成功就職。
但有一天,店裡遭竊了,公司也發現直貴隱瞞哥哥在坐牢的事。
六年了,哥哥還是如同枷鎖。
直貴被調到倉庫。
為直貴抱不平的由實子寫信給社長,平野社長來到倉庫和直貴談話。
「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斬斷別人的感情,所以殺人是絕對不可以的。這麼說來,自殺也不對。自殺是殺死自己,就算自己認為有何不可,周遭的人未必希望如此。你哥哥的行為可以說是自殺,他選擇了被社會宣判死刑。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留在社會上的你會有多痛苦。衝動行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包括你現在所受的苦難,都是你哥哥犯罪的刑責。」
「如果用更殘忍一點的說法,我們必須歧視你。這麼做是為了讓所有罪犯知道自己犯罪會使家人連帶受苦。」
「被社會宣判死刑和真正的死不同,還有機會生還。生還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一點一滴地拾回社會的信任,一一建立與他人的關係。」
直貴想要找由實子道謝,卻發現她一直在冒充自己給大哥回信。
由實子因為爸爸的欠債的經歷而不想再逃避,她希望志貴也不要逃避。



直貴和由實子同居,過後有了孩子,兩人結婚。
女兒實紀五歲了,一家人住在員工宿舍。
原本風平浪靜,但周圍的鄰居不知從哪裡聽到直貴在坐牢的大哥就快出獄,還會搬來和弟弟住的風聲。
女兒幼稚園的小朋友都因為媽媽囑咐說不要和實紀玩而排擠實紀。
到平常去公園時,家長就會逃走似的離開,如果她們先到的話就不會有人接近。
有了家庭,哥哥這個枷鎖還是束縛著直貴。
「堂堂正正,好像是你們夫妻的中心思想。我不客氣地說,這種隨時地保持堂堂正正的態度,對你們而言大概真的是一項痛苦的選擇,但我倒不那麼認為。我只會認為,你們是走在一條簡單明瞭、非常容易選擇的路上。」 
「沒有所謂的答案。我說了,問題是如何選擇,如果不是由你自己選擇,就沒有意義了。」
妻女遇到劫匪,受傷了。
女兒實紀的額頭因為受傷,很可能會留疤。
劫匪的父母前來道歉,直貴認為即使道歉,女兒的傷痕也不會消失。
直貴無法原諒他們,看到兩老下跪道歉,直貴很難過,也明白平野社長的話。
「我們一直以為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就好了,但那是錯的。那只是讓我們自己接受現實。但其實我們必須選擇更艱辛的路。」
直貴選擇和大哥脫離關係,還有換工作,
為了家人,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寺尾邀請直貴到千葉監獄去演唱,但直貴拒絕了……
由實子隊直貴說,他選擇和大哥斷絕關係她沒有說什麼。
但是忘不了大哥的事的人不只有直貴,有人無法隱瞞剛志的事。
他們必須劃下句點。

直貴來到緒方家,緒方先生不想妻子和孩子知道直貴來過,也不讓直貴給母親上香。
緒方先生把剛志入獄以來寄到緒方家的信拿出來。
剛志不間斷地寫信,直到前陣子他寄來了最後一封信。
那是看到直貴寫的最後一封信後寫的。
緒方先生決定讓事件結束,一切都到此為止。
加害人的家屬和被害人的家屬,都太痛苦了……




(78)「要是你…… 忘記那種事情就好了。」
整部小說描繪的故事就如上一句那樣,沉重、無奈。
前面的鋪陳,讓最後一章和尾聲感覺好沉重。




對加害人和其家屬的歧視是必然的?
或許那是贖罪的一部分。

贖罪到底是什麼,贖罪是為了什麼,沒有搞清楚的話,就只是自我滿足吧…
剛志的贖罪方式,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自我滿足。
與外界隔絕,弟弟到了後期也不回信給他。
信是剛志與外界溝通的管道,也是讀者唯一能瞭解剛志的管道。
但剛志透過信輸出的是什麼呢?
對兩位收信人來說,只是不斷提醒他們自己是被害人和加害人的家屬。
整個就太無奈,太虐人了。



小說有提到由實子說關西腔。
關西腔的特點果然還是重輕音和東京腔不同吧。
但文字無法反映語言中的重輕音。
關西腔的一些標記和標準日語不一樣,用詞也不一樣。
在小說裡讓人物說方言,換作中文只能用方言詞。
這是因文字的性質的不同引起的。






稍微對比小說和電影改編:

   電影觀後感(2015年10月)
   http://arashi-dorama-higashino-kioku.blogspot.com/2015/10/tegami2006.html

小說中,直貴的女兒實紀因為媽媽被人打劫而受傷,額頭留下了疤痕。
電影裡改成了朝美出意外,朝美的父親說:「看到疤痕就會想起事故,就如同直貴哥哥的犯行的被害者家屬那樣。」

因為女兒受傷的事件,直貴體會到了身為被害人的感受,也明白了平野社長的話。
但電影篇幅實在有限,只能取捨吧。
直貴給哥哥的最後一封在小說中署名「弟 直貴」,遠遠不比電影的「武島直貴」沉重。

最後志貴到監獄表演的部份,電影處理得不錯。
從唱歌到講相聲,最初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改。
前陣子再看了電影,覺得換作相聲很不錯。
但是換成相聲的話,原著的「想像」(John Lennon《Imagine》)就不能用了。

盼望一個沒有歧視或偏見的世界……?
或許無法看到沒有歧視的世界,但可以選擇如何去面對自身對他人和人們對你的歧視。
《信》說的也是選擇。
人生該怎麼選擇,必須自己思考。
自己選擇的路,只能走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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