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解不開的問題,如果別人告訴我怎麼解題,
即使當時懂了,也會很快忘記,
因為並沒有完全變成自己的知識。
但是,自己花了很長時間,
絞盡腦汁解出的問題不會忘記。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只從單一角度看,會不瞭解本質,人和土地都一樣。
—— 加賀恭一郎《當祈禱落幕時》


如果找不到目標,就一直尋找,直到找到為止。
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這也是一種人生。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2015年6月1日 星期一

《空洞的十字架》東野圭吾


想說聲:我回來了。

好久沒看東野的小說了。
(這篇拖了有點久才寫完)
上一次看的是《異變13秒》?
而且是第二次讀,不過距今也有4個月了。



停看東野的作品的這段時間,看了好幾本湊佳苗的作品。
一直有很複雜的感受…
是有意思,但同時會覺得很「煩」(還是是我太焦躁了?)。
還有幾本是想看一看的,不過現在打算暫停一陣子。




好像出去轉了一圈?
但還是沒有做到看不同作者這點吧…
意識到東野的小說的特色,好像也開始解開自己會看東野的小說的「謎」。
有些東西不透過別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好像是這樣吧…
再度確信重返的意義。
(這是自我催眠吧?)



還看了夏目漱石的小說。之後,冒出好像什麼小說都有推理小說的「特質」的想法。話說回來,推理小說究竟有什麼特質呢…?我開始質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看推理小說。是推理小說嗎?

其實那重要嗎?是什麼類型的書重要嗎?那是書店要上架時或者圖書館要推薦時在意的事吧?作為一名讀者,在乎的應該是內容才對吧?



都說到哪裡了呢?




東野提筆:

「憎む人間が処刑されたら気が済むのか?そんなことはないでしょう」
(憎恨的人遭處死,你就滿足了嗎?沒這回事吧。)



《空洞的十字架》的核心是什麼呢?
我覺得不是死刑,而是的是贖罪。

最後中原所說的:「人無法做出完美的審判。」

是東野給出了自己對於審判的立場,還是在用審判表達其他東西呢?

犯罪。
死刑。
採訪。
選擇。
彌補。




看著看著,就明白書的設計和內容的聯繫了。

中譯本的設計太有意思了…
保留了日文文庫的樹海,再加上掏空的十字架書套……
書的設計可以讓整本小說昇華的。


☆☆.。.:*・゚*:.。.☆☆.。.:*・゚*:.。.☆☆.。.:*・゚*:.。.☆☆.。.:*・゚*:.。.☆☆


和《夢幻花》相似,第一章前的序幕就從好像沒關係的事說起。當然知道和「正文」會有關係,但是怎麼連接呢…… 要猜透東野的設計好難,即使已經讀了那麼多本。但其實我是因為猜不透才會看吧… 猜得到就沒意思了。推理小說,是要猜不透結局才有意思?除非是作者下戰帖的那種小說,像是東野的《誰殺了她》還有《我殺了他》。




中原道正從事寵物後事服務,是五年前從舅舅那裡接手的。有一天,他接到11年前因為女兒遇害時認識的刑警佐山的電話,說他的前妻濱岡小夜子被刺死了。11年前,中原的女兒愛美(8歲)一個人在家時,慘遭入侵家裡的強盜殺害。半年前才假釋出獄的兇手蛭川和男(48歲)因為吃霸王餐被捕。

蛭川最終被判死刑。

(60/61)原本期待死刑確定,審判結束後,自己的心情會發生變化,以為會大快人心,或是可以放下這件事,說得更誇張一點,以為自己可以獲得重生。然而,事實卻是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更增加了失落感。在此之前,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待死刑的判決,一旦完成了這個目標,生活就失去了重心。
(61)他再度發現,那起事件中,失去的不光是愛美的生命,而且還失去了很多東西。

殺害小夜子的兇手很快就自首了,但是疑點很多。町村造作(68歲),無業,口供稱說不認識濱岡小夜子,只是為了錢財才跟蹤路上看到的女人,然後用身上帶著的菜刀攻擊。案發地點和町村的住處不是走得到的距離,町村說那是因為覺得在家裡附近幹案很危險,於是搭地鐵,隨便找個站下去物色目標。町村沒有把兇器丟棄,而是用紙袋包起來,帶回家。因為越想越怕,覺得早晚會被逮捕,於是就去自首。町村造作有個女兒花惠,但父女關係不好。女婿仁科史也是大學醫院的小兒科醫生。

前妻去世後,中原到小夜子的娘家參加葬禮。小夜子離婚後從事自由撰稿人的工作,寫的事少年犯罪、工作環境等社會問題的報導,最後調查的是偷竊癮。守靈夜,小夜子的大學同學日山千鶴子也來了,是她介紹工作給小夜子的。日山是和小夜子的採訪對象一起出席的,對方是井口小姐(35、6歲)。

仁科史也的母親妙子不喜歡媳婦花惠還有親家町村造作。當初,史也和花惠是在花惠懷了8個月身孕時去登記,然後回家報告給父母的。史也和花惠的兒子翔長得一點都不像史也,也不像花惠,妙子懷疑孫子不是兒子親生的。史也的妹妹由美覺得哥哥是知道小翔不是自己的孩子的。幼稚園的小朋友都不和小翔玩,因為他的外公是壞蛋。學校的老師讓花惠考慮轉校的事。



中原看了小夜子寫的文章。其中一個患有偷竊癮的受訪者是因為自虐而偷竊,用偷竊作為懲罰。小夜子寫道,患有偷竊癮的女人需要的是治療,而非刑法。在接受治療的期間再犯,被送進監獄導致治療中斷,出獄後再偷竊,簡直是無意義的循環。一旦犯罪就要被關一段時間的手段,靠著這種手段來防止犯罪的想法已經成了一種幻想。小夜子寫說,透過採訪,她體會到目前的刑法體制已淪為政府逃避責任的工具,必須儘快修正。

(126)「審判並不是決定量刑而已,必須控訴被告的犯罪行為有多麼嚴重,必須讓被告知道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如果無法達到這個目的,遺族無法得到真正的救贖。」  —— 山部律師
(133)死刑只是歇腳站

即使凶手死了,被害人也無法復活。遺族想從死刑追求什麼?怎樣才能得到救贖?除了死刑,沒有其他得到救贖的方法。廢除死刑的話,要用什麼代替?兇手獲判死刑不等於勝利,遺族沒有得到什麼,只是完成了理所當然的手續。不判死刑也沒關係?不。為什麼凶手有活下去的權利?如果判終生監禁,想到凶手在世界某個地方,每天吃飯、和別人聊天,也許有興趣愛好,遺族得不到救贖。死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殺人償命。

(135)「我認為不同的事件應該有各種不同的,更符合每起事件的結局。」 —— 平井肇

當年,蛭川撤銷上訴是因為覺得審判和活下去這件事太麻煩了。蛭川把死刑視為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刑罰。蛭川沒有反省,也沒有懺悔。判刑兩年後,已經執行死刑。中原得知後,只是覺得「這樣喔」,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蛭川是再犯。小夜子在『以廢除死刑為名的暴力』中指出受刑人在出獄五年內再度回到監獄的比例將近五成。如果將範圍縮小到殺人,有四成凶手都有前科。如果只是關進監獄,無法矯正犯罪者的心。在2004年前,有期徒刑的上限是20年,殺人通常判15年。年輕時犯罪,即使服刑期滿後出獄,還是有體力再殺人。再犯的動機幾乎都是為了錢財,因為出獄後找不到工作,面臨經濟窮困的問題,再犯的肯能行高。這是否意味著監獄的更生制度完全沒有發揮功能?長期服刑就可以讓受刑人洗心革面嗎?

看起來真摯,表現出反省的態度就能被判斷為已悔改。小夜子在手記裡憤怒地寫道蛭川在審判中表達了道歉和反省之意,但是他的演技拙劣,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言不由衷。蛭川入獄期間沒有犯什麼大錯,也參加了教誨,但只要稍微仔細觀察就知道他是偽裝的。所謂假釋只是為了解決監獄爆滿的問題的不負責任的行為。


(149)「只要殺人就判處死刑——這麼做的最大好處,就是這個凶手再也無法殺其他人。」


花惠的母親開了居酒屋,後來因肺癌在花惠高中二年級時去世了,母親留了一筆錢給花惠。高中畢業後,花惠離開家裡到神奈川的電器零件廠工作,24歲時搬離宿舍,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同時分戶,和父親脫離關係。28歲生日那天花惠參加了聯誼,認識了自稱在IT相關企業上班的田端。35歲的田端是花惠的朋友的男朋友帶來的,但其實兩人也不熟,是在喝酒時認識的。即使知道這件事後,花惠還是繼續和田端來往。半年後,田端問花惠有沒有可以運用的資金,公司在募集出資者,結婚的話可以用太太的名義出資,不然每個員工能出的金額有限。花惠給了田端兩百萬。之後花惠拿了很多次錢給田端,每次他都暗示要結婚。認識田端半年後,花惠懷孕了,田端知道後說他們結婚吧。但是他又說下個月要去紐約,最久可能會去到半年。

田端在出發前一天向花惠要了一百萬,因為他說他的提款卡和存折都放在寄到紐約的行李中。田端不時寄電郵給花惠,卻沒有寄錢給沒有工作,存款越來越少的花惠。花惠鼓起勇氣讓田端寄錢給她。然後田端從此毫無音訊。花惠打了田端第一次給她的名片的內線號碼的總機,但那是空號。名片上面的地址也沒有那家公司。花惠到網咖查到田端的公司兩年前倒閉了,那是她認識田端不久後的事。

懷孕六個月的花惠接到一通來自自稱鈴木的女人的電話。對方問花惠知不知道田端兩個星期前死了,是被電車輾死的。鈴木說自己被田端騙了50萬,有妻兒的田端還騙了很多女人。鈴木問花惠要不要成立被害人自救會…



中原到濱岡家看小夜子工作使用的資料。之中有一宣傳單,是大學附屬醫院的「兒童醫療咨商舉辦日通知」,那也是仁科史也工作的醫院。小夜子的數位相機裡,有一片樹林的照片,是在遇害十天前拍的。

中原和日山千鶴子說出版小夜子的書的事時,說到關於偷竊癮的報導的第四名女子,她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所以都吃偷來的東西。她是中原在小夜子的守靈夜上見過的井口沙織。井口沙織的家裡芳香精油的味道強烈,傢俱和家電很多都是紅色的,而且根據日山的描述,還有裝在相框的樹海的照片。那片樹海是青木原的樹海,是著名的自殺地點。中原查青木原的地理位置時,發現有人和井口沙織一樣是在靜岡縣富士宮長大的…

中原開始調查仁科史也,後來更直接去見他。原本是說町村的事,後來中原開始問史也的出生地相關的事,還有他中學時的事……



五年前的二月,花惠發現自己被騙後,決定到青木原樹海自殺。她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因為天氣很冷,要昏過去的時候,她之前停下來看地圖時遇到的男子抓住了她的肩。男子就是小兒科醫師仁科史也。去掃墓的史也堅持要送花惠回家。

(224)「也許你覺得,這是你的生命,無論要死要活都是你的自由,但這種想法不對。因為你的生命並不屬於你一個人,也屬於你已經過世的父母,還有認識你的所有人,即使他們並不是你的好朋友也一樣。不,現在也屬於我,因為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難過。」 —— 仁科史也

史也給了花惠錢,讓她隔天做飯,然後他們再聊。那之後,他天天上門。為史也做飯花惠樂在其中。十天後,史也提議說讓他做花惠孩子的父親。



中原見了井口沙織,21年來,她一直活在痛苦中。之後中原約仁科史也在仁科家談…… 史也坦承說,他和沙織殺了人。

史也上了高中後繼續和沙織交往,兩人初嚐禁果,之後以計算所謂的安全期避孕,但沙織還是懷孕了。她無法拿掉孩子,想盡辦法瞞過工作很忙的父親。同學們或許察覺到了,但沒有人拆穿她。在史也的陪同下,沙織在自家的浴室產下兒子。史也親手把孩子悶死,然後到青木原把孩子埋了…… 史也拍下了一張樹海的照片。

周圍的人也許察覺到了,卻沒有說。那種漠不關心無形成了兩人殺死孩子的推手。沙織的人生很不順,父親因為火災意外過世,她都當那是自己的報應。在採訪過程,小夜子發現沙織的思想有更深的源由。小夜子聽了沙織的告白後勸她去自首。但是沙織如果自首,就會牽扯到共犯仁科史也。於是小夜子就到「兒科醫療諮商室」找仁科史也。沙織後悔是不是不應該告訴小夜子。

和小夜子約好兩天後在仁科家談,小夜子到了之後,町村造作也突然造訪… 史也在醫院實在走不開,第二次打電話解釋後,小夜子決定回去了。但花惠很在意史也年輕時犯了什麼錯,於是問了小夜子。小夜子也告訴花惠說史也是殺人凶手。花惠跪著求小夜子不要揭發史也,她說史也也許年輕時或許犯了錯,但他現在是好人,給了她和孩子幸福。

(282)如果不面對自己的罪行,心靈就無法獲得解放。
(294)「這段歲月有什麼意義嗎?你不是也有孩子嗎?如果你的孩子被人殺害,凶手反省了二十年,你就會原諒對方嗎?」 —— 濱岡小夜子
(294)「我認為你先生應該被判處死刑,但法院應該不會判他死刑。因為現在的法律只照顧罪犯的權益。要求殺人凶手自我懲戒,根本是空洞的十字架。然而,即使是這種無用的十字架,也必須讓兇手在監獄中背負著。」 —— 濱岡小夜子

被花惠請去飯廳的町村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隔天晚上,町村再度來到仁科家,說他已經殺了濱岡小夜子… 町村偷聽了花惠和小夜子的對話,然後跟蹤小夜子回家,並且殺了她。在上門找女兒和女婿前,町村還去見井口沙織,讓她保證不說出殺死嬰兒的事。町村希望史也能讓他的女兒和外孫幸福,讓史也繼續隱瞞21年前的事。

史也說他錯了,想用謊言掩蓋謊言,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花惠看著中原說,她認為小夜子錯了。她高聲地說她先生一直在彌補。

(298/299)「我先生用至今為止的所有人生,彌補在二十年前犯下的罪。從濱岡女士口中得知這件事時,我第一次瞭解到這件事。同時,多年來一直感到納悶的事…… 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人願意拯救我這種落魄的女人…… 這個疑問終於有了答案。我先生並不是我兒戲的親生父親,當年我愚蠢無知,被人欺騙後懷了孕,但我先生視如己出地養育他,還願意照顧我父親。這一切都是我先生在贖罪。我父親在隔壁房間聽到濱岡女士的話之後,應該也瞭解到這件事,所以他想報恩,才會做出這種事。如果當時沒有遇見我的先生,我現在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兒子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我先生或許在二十一年前奪走了一條生命,但他拯救了兩條生命。而且,他身為醫生也持續拯救無數生命。你知道我先生拯救了多少罹患罕見疾病的兒童嗎?他不辭辛勞地拯救一個又一個小生命,即使這樣,仍然說他沒有付出任何代價,沒有做任何彌補嗎?有多少被關進監獄的人根本沒有反省,這種人背負的十字架或許很空洞,但我先生背負的十字架絕對不一樣。那是很沉重、很沉重,如山一般的十字架。」 —— 仁科花惠



中原不會報警,因為他答應過沙織。一切都由史也決定。

沙織買了曬衣繩準備自殺,但家裡沒有適合掛繩子的地方。看著青木原的照片,她想起自己沒有好好孝順過父親。父親很擔心她,但她高中畢業後就逃到東京,說要當美髮師。但是因為手抖,放棄了夢想,最終到酒店上班。24歲結婚,但遇到了爛男人,後來也離婚了。半年後,父親死於火災。這一切都是報應,之後沙織開始偷竊。向小夜子告白後,小夜子說沙織必須面對自己的罪行。聯絡不上小夜子的隔天,一個自稱是小夜子的朋友的老人來找沙織。老人拿著沾著血跡的菜刀,沙織讓老人殺了自己。老人沒有殺沙織,但讓她保證不要說出21年前的事。

(310)「我女婿真是好得沒話說,是完人君子,多虧了他,我女兒才能得到幸福。不光是我女兒,他甚至願意照顧我這種人渣。你知道如果他離開了,會造成多少人的困擾嗎?殺了二十多年前,因為年輕無知而生下的孩子又怎麼樣?這和墮胎有什麼兩樣?到底造成了誰的困擾?讓誰傷心了?嬰兒的遺族是誰?雖然你們是加害者,但遺族也只有你們兩個人。除了你們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個嬰兒的事。也只有你們為那個孩子難過,卻要我女婿因為這種事進監獄?要他離開家人去坐牢嗎?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 町村造作


中原去了仁科家三天後,仁科史也和井口沙織自首了。

中原揭露了真相,同時遠離了死刑。

(318)這和動機沒有關係,無論是基於任何理由殺人,遺族都無法走出傷痛。
(318)「刑罰充滿了矛盾。」 —— 佐山
佐山刑警告訴中原說找不到仁科史也和井口沙織埋的嬰兒的屍體,案子很難成立,因為無法證明他們殺了嬰兒,很可能不起訴。町村的案子則以21年前的案子成立為前提進行審判。

(319)「也許這代表人終究無法做出完美的審判。」 —— 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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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溫暖與惆悵……
很多事都沒有答案。

很難去說誰該死,誰是人渣什麼的。誰都有過去,誰都有他們的選擇和人生。或許因為一時的愚蠢,做了錯的選擇。但是誰能確信有什麼選擇是絕對的對或絕對的錯?或許說,對得起「良心」就好。自責真的很痛苦,但是不自責的人會不會反省…?

會讓人同情的犯人,東野常常寫這種人物。你真的無法去恨那些傷痕累累的人,因為已經不覺得他們只是書中的人物了。




寫作手法和細節的描寫,感覺不太一樣。
還是只是我太久沒看了?
就是所謂的筆鋒更利了吧。
應該不會是翻譯的關係?)



很典型的強盜殺人橋段。因為感覺像是會發生在周邊的案件才真實、可怕。突然想起《手紙》也是因為強盜殺人開始的。

之前看湊佳苗的小說一直在抱怨為什麼一直重複元素… 其實也可能因為隨著時間,看過的作品越來越多,所以有「好像在哪裡看過」的幾率就提高了?

在《空洞的十字架》裡,也看到了以前看過的作品的影子。其實就是一種熟悉感,探討社會問題的推理作品多少都會碰到。

《手紙》的歧視。對於和犯罪有關的歧視,東野有很明確的立場…?加害者的家屬被歧視是應該的,雖然很不合理。會讓身邊的人也受到歧視——可以視為一種警惕,不要犯罪的警惕。但是如果會想到這麼遠的話,或許一開始就不會犯罪了。

「被社會宣判死刑和真正的死不同,還有機會生還。生還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一點一滴地拾回社會的信任,一一建立與他人的關係。」 ——《手紙》

工作上來往的人、鄰居、親戚、親家的責難、想要和犯罪者相關的人撇清關係。
如果想要再被接納,就要更努力。
這是一種償還。

《手紙》,來個三讀吧…




生命。
罪名。
刑罰。
贖罪。

犯罪的話就要贖罪,否則無法面對人生。
但是怎樣才算懲罰,怎樣才算贖罪?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幾個觀點,分別由不同的人物提出…
山部律師、平井律師、佐山刑警。

(126)「審判並不是決定量刑而已,必須控訴被告的犯罪行為有多麼嚴重,必須讓被告知道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如果無法達到這個目的,遺族無法得到真正的救贖。」 —— 山部律師 

(135)「我認為不同的事件應該有各種不同的,更符合每起事件的結局。」 —— 平井肇

(318)「刑罰充滿了矛盾。」 —— 佐山

(319)「也許這代表人終究無法做出完美的審判。」 —— 佐山



小夜子、花惠和町村造作說得很入骨,但都有私心。

149)「只要殺人就判處死刑——這麼做的最大好處,就是這個凶手再也無法殺其他人。」 
294)「如果你的孩子被人殺害,凶手反省了二十年,你就會原諒對方嗎?」 —— 濱岡小夜子 
294)「要求殺人凶手自我懲戒,根本是空洞的十字架然而,即使是這種無用的十字架,也必須讓兇手在監獄中背負著。」 —— 濱岡小夜子


(298/299)「我先生用至今為止的所有人生,彌補在二十年前犯下的罪… 如果當時沒有遇見我的先生,我現在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兒子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我先生或許在二十一年前奪走了一條生命,但他拯救了兩條生命。而且,他身為醫生也持續拯救無數生命。…他不辭辛勞地拯救一個又一個小生命,即使這樣,仍然說他沒有付出任何代價,沒有做任何彌補嗎?有多少被關進監獄的人根本沒有反省,這種人背負的十字架或許很空洞,但我先生背負的十字架絕對不一樣。那是很沉重、很沉重,如山一般的十字架。」 —— 仁科花惠
(310)「…殺了二十多年前,因為年輕無知而生下的孩子又怎麼樣?這和墮胎有什麼兩樣?到底造成了誰的困擾?讓誰傷心了?嬰兒的遺族是誰?雖然你們是加害者,但遺族也只有你們兩個人。除了你們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個嬰兒的事。也只有你們為那個孩子難過,卻要我女婿因為這種事進監獄?要他離開家人去坐牢嗎?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 町村造作


像開始所寫的,我覺得東野在《空洞的十字架》裡想寫的是贖罪。

死刑是所謂的贖罪的一種方式,被迫提早結束生命。

小夜子呈現的關於刑罰的觀點是極端的。
殺了人就將凶手判處死刑雖然可能無法讓遺族得到解脫,但是至少確保凶手不會再去殺人。
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所以才會有「贖罪」這樣的概念。

單單把犯人關進監獄,期待犯人會改過,輔導、懺悔、感化什麼的,真的有用嗎?
進行「改造」就能達到贖罪的效果嗎?
給予機會,但不改過是該怎麼辦呢…
要改就改,哪有這麼簡單呢…

雖然以上也是極端的。
真的想改的人不是沒有。
但要怎麼決定什麼人是真心想改,什麼人是在演戲?
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判定吧?

所以才說:「也許這代表人終究無法做出完美的審判。」

真正的「贖罪」,到底是什麼?
是把你的自由和生命奪走,還是讓你自己一生背負著罪惡感?




說到「推理」,我開始在想「推理小說」究竟是什麼。

沒什麼看過日本推理小說和推理劇的人的印象是不是停留在名偵探還有所謂的「XX殺人事件」類的?就是發生殺人事件或者偷竊案,然後偵探抓犯人的那種

那也是推理,我也有看過,只是不是特別喜歡。
那種最原始的,注重邏輯、詭計和推理的本格推理。

但是還有另一種推理小說。

不是著重於解決案件本身的。
而是描寫案件發生以後的推理小說。
雖然故事包含解決案件,解決案件也很重要,但重點很多時候在於人。
著重於事件發生以後,人的反應,而不僅僅是案件的真相。
案件的不同層面
相關人士,原因和結果。
或許這種就叫「社會派」吧。

從《空洞的十字架》就看到 “It does not end there” 這樣的描寫,是關於案件發生以後的小說。
所謂的解決,只是一個休息點。
要讓一件重大的事真正的結束,恐怕很難。

關於犯人(加害者)、關於加害者家屬、關於被害者、關於被害者家屬(遺族)、關於社會。
《空洞的十字架》還點到制裁的系統。

發生的原因、經過和結果都是表達概念的一部分,不是為了圓整個故事而存在的。
就是要有關聯、要合理、要有說服力吧。

人心也是科學,而且意想不到的深奧。 —— 湯川学 《伽利略的苦惱 - 操控》

這句能否敘述社會派推理小說的一個概念?



東野的寫作範圍很廣,有各種題材。
校園推理、本格推理、吐槽推理小說、社會派、科幻等。
能不說那些是推理小說嗎?
對我來說,也許東野已經被定格為「推理小說作家」,所以潛意識認定至今看過的都是「推理小說」。
但其實東野自己也沒有強行說自己寫的就是推理小說。

如果說科幻是個包容性很大的世界,那推理也是包容性很大的世界。
能結合不同的元素:懸疑、家庭、愛情、醫療、復仇、陰謀、政治、校園、職場、……
能寫的東西其實是無限的,變化莫測,只要能合理化的話。

那麼,有謎團,猜不透的就是「推理小說」?
但這樣的話,豈不是什麼都能被稱作「推理小說」?
界限到底在哪裏?
特點又是什麼?
我開始搞不懂了。

其實也無所謂?
但是我很亂。
我不懂怎麼去解釋。

偵探小說、推理小說。
本格派推理小說、社會派推理小說。

為什麼叫「推理小說」,而不是「偵探小說」是有原因的。




殺人犯和被害人。
只是這麼簡單嗎?
東野的作品告訴你事情不是這樣的。

東野的小說的特色… 就是溫暖。
意想不到的轉折也是特點。

預測不了的結尾方式,就是想不到能這麼結束。
其實應該是綜合起來不會不協調吧… 
有點開放式的結局,但又不是完全開放的,不會太死。

或者即使讓人心痛,還是能夠笑出來。
一絲絲的悲傷,一絲絲快樂交雜著。

有點未完的感覺,但不是真的要寫續集這樣。
留空間給你去呼吸,要想像之後的發展也可以,要回顧之前看到情節也可以。
會讓人回想大概就成功地抓住讀者的心了。

小說真是奇妙的東西…
不黑不白,是黑也是白。
可能有點灰灰的,也可以是色彩斑斕。

喜歡東野大部分的作品營造的感覺。
會有這是真實的感覺,從書中得到的經歷比現實生活還有真實感(走火入魔了)。





明明知道不少,卻一直覺得還是少了什麼。
又或者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懂,一直都是在看表層。
越深入一個主題,就會發現自己不懂的還有很多很多吧。

說到這個就想起小學時學的科學到了中學就被糾正,或者推翻。
再往上,再推翻。
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好恨。
不過其實想想,人的時間在前進的同時、科學也在前進。
周遭在前進,那自己有在前進嗎?逆水行舟,不前進就等死。

像是5年前擁有的「知識」,現在看來都是匱乏的。
範圍是同樣的。
接觸的東西不同了,得到的信息管道也不同了。

到頭來,還是再度確信重返有意義。
這個人沒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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