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解不開的問題,如果別人告訴我怎麼解題,
即使當時懂了,也會很快忘記,
因為並沒有完全變成自己的知識。
但是,自己花了很長時間,
絞盡腦汁解出的問題不會忘記。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只從單一角度看,會不瞭解本質,人和土地都一樣。
—— 加賀恭一郎《當祈禱落幕時》


如果找不到目標,就一直尋找,直到找到為止。
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這也是一種人生。
—— 津村光平《學生街殺人》

2015年5月5日 星期二

《夜行觀覽車》湊佳苗


摩天輪還在興建中,叫《夜行觀覽車》,說服力大打折扣。
書套下面的背面寫著「Ferris wheel at night Minato Kanae」…
有一篇叫「摩天輪」,卻完全和摩天輪沒什麼關係,反倒是最後一篇「小島聰子 IV」提到了摩天輪。湊佳苗是想帶讀者坐一回摩天輪?(關於這點後面再說)



先抱怨一下角色的名字…
慎司。(また「慎司」?)
《為了N》裡雖然用成瀨比用慎司的時候多,但就不能想別的名字嗎…?
換個漢字也好,慎二也讀作「しんじ」啊…

有個奇怪(?)的想法… 湊佳苗是因為一個故事寫不完想寫的東西,就再寫另一個故事?
不然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那些影子。

欺凌。
社會階級。
問題家庭。
高處。
平衡。

多常見的社會題材,也是(我目前看過的)湊佳苗的小說裡常見的題材。





去了連續劇改編的官網看了幾次。
改掉的東西好像很多設定加了不少。
遠藤家和高橋家的母親的關係好像變好、變親了…
可能是因為小說的故事實際上只是不同人的5天(左右)還有一些回憶。
拍成連續劇必須擴展…
而且也加了刑警,還是遠藤真弓的大學同學。
還有還有,遠藤啟介向高橋幸弘借錢…(什麼設定啊?)

編劇和『Nのために』一樣,都是奧寺佐渡子。TBS是在2013年改編『夜行観覧車』的。比起《贖罪》,對《夜行觀覽車》的主題更感興趣。什麼時候來看改編好了。





「遠藤家」

在處於坡道的市内最高級的住宅區「雲雀之丘」的畸零地上蓋的最小的房子。在雲雀之丘蓋自己的房子。遠藤真弓的夢想就是擁有自己的獨棟住宅。真弓認為蓋房子跟養小孩是一樣的。房子並不是蓋好就完事了,必須懷著愛意在需要的時候保養維護,珍惜地居住,才會真正成為自己的家。

或許可以說她愛房子多過愛那不是會抓狂,如野獸般的女兒彩花。

彩花是中學三年級生。

說到家庭暴力,通常會想到父親打母親或者父母虐待孩子吧?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了,是一種「反向」的家庭暴力,孩子辱罵父母。

為了不觸碰到彩花的抓狂按鈕,真弓和女兒彩花以「偶像」為溝通媒介。真弓為了彩花,在網上以高價標下新一代偶像高木俊介的海報。真弓也很喜歡高木俊介。那一晚,彩花又抓狂,撕了高木俊介的海報…

(看到後面,覺得「高木俊介」還真可憐。三家人以不同的方式聯繫高木俊介… 設定是高木俊介和高橋慎司長得很像嘛,而且有些用意…)



又是充滿問題的家庭。
無法不在意鄰居的眼光。
小說和連續劇常這樣寫,我真的有真的是這樣的錯覺…真的是這樣嗎??
被放大的寒暄和委婉。

(16)「我們家的聲音聽起來也像這樣嗎?」
(17)別人稱讚你,你難道不該稱讚回去嗎?這不是禮貌嗎?稱讚你的孩子算是普通的寒暄吧。人家跟你寒暄你自然也該跟人家寒暄。但是真弓得到的回應只有毫不謙虛的滿足笑臉。
(18)「解決從外面來的問題實在太簡單了。不要開窗就好。」

這句太絕了。面對問題,選擇充耳不聞。
不是在斥責還是什麼,因為可能我也是這樣…
不去理別人家的家事,但是後果可能會是不可挽回的。
不過小說和連續劇果然有點誇張和極端吧…

鄰居的家務事該不該插手?
《夜行觀覽車》提出了一個觀點。
家人之間無法解決的問題,必須有外人(小島聰子)介入。
一個小說描寫四個家庭(除了著重描寫的遠藤家和高橋家,還有比奈子的朋友步美家還有小島聰子)。
通常都會專注於一個家庭吧?像《家族ゲーム》那樣。

但湊佳苗就是辦得到。
而且也需要那樣。
通過對比,把問題放大。
但是可能有些細節就寫不了了。

丈夫・遠藤啟介
只會旁觀的丈夫,什麼都不知道的丈夫。
到後面還用了「鴕鳥」來形容他。

真弓為了幫女兒買東西(她不是疼女兒,而是怕女兒抓狂),夜深了還下坡到便利店買東西。在便利店遇到了住在對面的慎司。慎司和高木俊介長得很像。慎司結賬時發現自己沒帶錢包,於是向真弓借錢。但真弓沒有小鈔,而且彩花要她買生理用品讓她不好意思在慎司面前結賬,她心想慎司是可以信賴的孩子,明天早上就會還錢,就把一萬元大鈔給了他。




高橋家外有救護車和警車…
(29)「只要把窗子關好,外面的聲音就不會傳進來。」
(29)「別人的事情跟我家沒關係。」
(30)「我家都關著窗子,什麼聲音也沒聽見。」


八卦的鄰居大嬸(?)小島聰子被彩花叫「小金包」,因為她總是拿著金絲的亮片包包。

然後慎司失蹤了。





「高橋家」

高橋家的女兒比奈子因為弟弟說要準備考試讓姊姊到朋友家過夜。
高橋家的父親高橋弘幸是醫生。
高橋家還有個在關西上醫科大學的同父異母大哥幸大。

有寫到老師、朋友的反應。
姨丈也在意凶手的女兒住在他們家。
阿姨雖然沒有直說,卻有著兇手不是姊姊,是姊姊包庇兒子的想法。

(65)「晶子阿姨一直設法要說媽媽不是兇手,是正當防衛什麼。甚至還說兇手是慎司。對阿姨來說慎司是兇手比較好。跟姐姐是殺人犯相比,外甥是殺人犯至少隔得比較遠。
這麼說來兇手是慎司是否對我而言也比較好呢?雖然都是親人,都遺傳了媽媽的血統,我跟慎司只不過剛好是同父同母生的吧?因為要是原料有問題,身為成品的我可能也會有缺陷。要是成品有問題,那可以當作剛好有不良品而已。
這樣的話大哥是不是寧願媽媽是兇手呢?
但是別人不會想得這麼複雜吧?
家人就是家人。既然如此我們又沒犯著別人,為何要特地地公告周知?就不要宣揚不行嗎?為什麼非得要把我們家的事情告訴根本不認識我們的人呢?完全不顧慮到我跟大哥的立場。」


湊佳苗真的好會用比喻。

如果凶手是弟弟比較好?
那不是重點吧?

像比奈子那樣,既是凶手的家屬,也是被害人的家屬,該何去何從?
「親戚關係」可以去到多遠?
所謂的親戚,在你家裡出事時會幫助你嗎?還是急著和你撇清關係?
(其實因人而異吧。)

背負那種雙重身份,我無法想像。
小說其實沒有刻劃很深,而且都感覺不到比奈子悲傷、無助、混亂、不知所措、開心的情緒。
就算沒有情緒也是一種情緒。

最喜歡的爸爸被家裡的人殺死了,她的反應太奇怪了。異常的(?)理智和冷靜。無法和自首說殺了爸爸的媽媽見面,離開阿姨家,還會想著要找到失蹤的弟弟,要去找大哥商量。正常人會那麼冷靜嗎?還是這是個根本不在乎家、不在乎父母的角色?

爸爸死了,喔。
可能是媽媽殺的,喔。
也可能是媽媽包庇弟弟。
不過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這有點極端)

有一段是說到比奈子和朋友步美說著想像「父親或者母親死了」來落淚假裝反省(47)。
可能真的是要寫不在乎父母的孩子…
不過也有一段說比奈子也想大哭,但是不能像彩花那樣大哭大叫(75)。
是怎樣的角色,只有作者知道。
其實就是覺得刻劃不夠深。





「小島聰子 I」

從頭到尾讓我有點搞不懂的角色。
50、60歲的鄰居大嬸。
丈夫不是加班晚歸就是出差似的,都沒看到他出現。

篇章以不顧時差打電話給國外的媳婦的方式呈現。小島聰子就和媳婦說起她在看電視時聽到了隔壁傳來叫罵聲。電視上的猜謎遊戲的參加者是高木俊介,很像中學時代的阿真(小島聰子的兒子),斜對面人家的兒子更像俊介。然後她就拿著別人送的名牌巧克力到隔壁的遠藤家拜訪(給鄰居施隱形的壓力)。

10點多時,又傳來吵架聲,但這次是男生的尖叫聲。那附近只有慎司一個男孩,沒想到他會發出那種聲音。叫聲中還摻雜著女人叫著住手、救命的聲音,從年齡判斷應該是媽媽不是姊姊。接著聽到了男主人的叫聲:「夠了沒有!」他叫了一聲後就安靜下來了。

過後因為聽了兩家人吵架後興奮得睡不著就動手點綴購物袋,正做得起勁時,小島聰子說她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救護車停在高橋家前。隔天晚上看了新聞才知道高橋家的男主人被毆打死,犯人是高橋太太,她自首了。

孩子當時不在家,姊姊去了朋友家過夜,兒子剛好出門去了便利店。小島聰子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慎司會在案發時剛好不在家,而且說是買東西,但是錢包和手機都留在家裡?現在慎司人也下落不明。

(82)「這件案子我也不該管太多就是了,管閒事是很沒品的。那是叫八卦吧?我最討厭那樣的人了。」

想要把附近鄰居發生的事件和自己知道的事說給什麼人聽,她那樣就是八卦啊…?
小島聰子還有輕描淡寫地提到高橋家的太太高貴的舉止不是發自內涵的。
她覺得很棒、很高貴的亮片包包,在鄰居眼裡完全是另一回事(反差很大)。
像是結合想念成家的孩子的孤單老人還有八卦鄰居的角色。
但之後的幾章裡,小島聰子又增加了「身分」。





「遠藤家」

坡道與偏差值——湊佳苗《夜行觀覽車》超強比喻二。

時報出版的中譯本有腳註,解釋何謂偏差值(standard score):「偏差值是日本計算學歷的公式值,也是將個人分數與團體平均分數之間的差距用數值來表示。偏差值越高表示學力越高。」

把個人和全體放在一起做比較。
用數字代表一個人在團體裡的能力。
只覺得這是個殘忍的團體競賽和數字遊戲。



回到故事。

從雲雀之丘沿著坡道往上走十五分鐘就是私立K中學,高橋慎司上的男校。那裡的學生考上全縣東大錄取率最高的高中的比例超過百分之九十五。那是離家裡最近的學校,但對彩花而言那是別的世界,即使她是男生也一樣。

從雲雀之丘下坡的第一個十字路口轉左走十分鐘左右就是私立S女校,高橋比奈子上的學校。媽媽希望彩花能上那間能直升大學和短大的貴族大小姐的名校。但是彩花和那裡的可愛制服也沒有緣分。

彩花繼續下坡,她就讀的市立A中學位於平地,從雲雀之丘徒步三十分鐘左右能抵達。即使學校不是很糟糕,也有成績優秀的人上靠近家裡又不花錢的公立學校,彩花還是覺得每天上學好像要下到地獄最底層一樣。即使到了學校也會覺得腳下依然繼續往更深的地方傾斜。

(85)這全都是坡道的錯,要是住在學校附近的平地,直直往前走就到學校的話,景色應該就不會變。沿著坡道往下走,就像是走向廢柴的世界。這個社會上存在著明顯的階級區分,跟自己沒法穿的高階制服擦身而過,就感覺到好像身上的皮漸漸擦破一般的痛楚。即便如此,放學後上坡的路上也並沒有感覺到漸漸浮現的優越感,只是一面想著明天的痛楚,一面消耗體力而已。
(85)越往上坡就越高的不止是偏差值。地價也越來越高。彩花額上浮現汗珠,沿著坡道走向雲雀之丘,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在高地的住宅也要比較貴。不止上下學,只不過去個便利商店也麻煩得要命,根本想不出什麼好處。高高在上地俯瞰底下的人的生活,是這種感覺值錢嗎?

彩花會喜歡上俊介是因為媽媽說俊介是不是有點像住在對面的慎司。雖然彩花馬上否定,叫母親去配老花眼鏡,當她仔細看側面和眼角,就發現兩人的確非常像,從那時候起彩花就開始彙集刊登俊介的報導的雜誌和錄下他所有的電視節目。

回想搬到雲雀之丘的第二天,彩花和爸爸媽媽一起到對面的高橋家打招呼。看到在院子裡練習籃球的慎司,彩花就一直覺得慎司很帥。她一面看著青梅竹馬的戀愛漫畫,一面把自己和慎司用來取代主角。可是過了很多天,彩花都沒有和慎司說超過兩句話。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和穿著別的世界的制服的慎司打招呼。

但媽媽的一句話讓俊介和慎司的身影重疊了。
要得到慎司的照片很難,但是俊介的照片很容易得到。
沒辦法和別人說喜歡慎司,但是俊介的話,就算是對不想溝通的母親也可以說。

這是反向的追偶像心理……?
還真沒聽說過。

傾斜的地板,湊佳苗真的很擅長構建這種比喻……
印象中都是因為「缺少」才會被當作歧視的對象。
但是最近好像是因為「擁有」而被歧視和排擠?
與眾不同、出類拔萃、別人沒有的你卻有。
好像有兩個極端的待遇:不是被人羨慕和捧上天,就是遭人歧視和排擠。
為什麼會出現兩種極端的待遇啊?
大概有很多因素吧。



真弓不知道超市的同事晶子的姐姐是對面的高橋淳子。

彩花有「坡道病」,她將此歸咎於媽媽。
真弓不想住在小公寓,想要住獨棟房子。
(95)住在高級住宅區並不會讓人成為大小姐。
因為搬家了,就順其自然地去考S女校。
但是彩花沒有考上。
(96)要是沒有那種房子就好了。那樣的話就可以免於坡道病了。但是…… 
(98)要是沒叫她去考就好了。因為對彩花來說,傷自尊的並不是沒上S女校,而是「沒考上」這件事。一開始就理所當然地讓她去上公立學校,就不會讓她時時抓狂了。真弓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她並不是為了要傷害彩花才讓她去考S女校的。只希望她能考上。 
(101)「對吧。是一家人啊。就算常常看不順眼,也不會要殺人的。通常都是這樣。出事的家庭就算是突然爆發的行動,背後一定累積了什麼東西。那種東西不管怎麼隱藏,都會從行為跟說話表現出來的。為什麼鄰居們都沒有注意到呢?」
(102)臆測別人家的事、說長道短是不行的。所以大家都裝作不知道,這樣才不會惹上麻煩。 
(103)覺得住在坡上很痛苦的,只有必須下坡的人而已。背著可笑的小包包的歐巴桑光在坡上就可以生活,那個小包包在坡上的人看來應該很時髦吧。本來就是只是有那樣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彩花從學校早退回家時遇到下坡的慎司。慎司像陌生人一樣走過去,彩花叫住慎司,問他之前的籃球比賽為什麼沒去。慎司不高興地說那跟她沒關係吧。彩花說慎司家給她們添了麻煩,被白痴記者追得團團轉(這段看得我一頭霧水)。慎司回說沒時間和彩花進行無聊的對話,還說她們家是後來搬來的,覺得麻煩的話,搬家不就好了?





「高橋家」

通過高橋良幸和女友明理看高橋家繼母、繼子及同父異母兄弟妹的關係。

良幸兩歲時,媽媽因為遇到車禍過世了。他四歲時,爸爸再婚。再婚對象長得漂亮,非常溫柔,生了自己的孩子後也對良幸很好。她很會做菜,良幸是考生時,她常給他做宵夜。對良幸而言,比奈子和慎司都是「真正的兄弟姊妹」。

良幸回到住處,女友明里正在做飯。良幸在洗澡時,明里偷看了良幸的妹妹傳來的簡訊… 良幸洗完澡見明里低著頭坐著,手裡握著手機。良幸看了妹妹傳來的簡訊後,明里問「殺人犯的親戚」、「媽媽是殺人凶手」是什麼意思。

良幸上網查了新聞這才知道家裡出事了。剛剛才知道家裡出了那種事就被明里質問的良幸不由得大聲起來。

(119)「你才是,只顧著看電腦。你不該先跟我解釋嗎?」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在這裡啊。我跟兇殺案相關的人獨處不是嗎?看見那種簡訊嚇死我了。我該怎麼辦才好?」
兇殺案相關的人,明里說得非常明白。嚇死我了,那是因為跟殺人兇手的兒子在一起嗎?


(120)「你是說你比較擔心你的兄弟姊妹而不是我?我對你而言算什麼人?就算現在擔心在遠處的弟弟妹妹,反正也什麼都做不了。但是我可在你面前喔,你不想守護我嗎?」守護?有什麼好守護的?怎麼想出了事的都是我這邊,明里只覺得她自己重要吧。


明里讓良幸陪著自己,還把他的手機藏起來,不讓他與妹妹聯絡。
她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其實,到底是在害怕什麼呢?
我無法想像,而看過的小說也只是以「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為由。

明里想了一晚的結論:「——你跟你媽媽沒有血緣關係吧。」

(128)這是什麼?這些人是什麼人?良幸周圍也有寫部落格的人。他們說把電影跟音樂的感想等日記寫寫,這些是日記?自戀的傢伙以為廢話寫多了就可以成為評論家嗎?

這什麼啊。
所以才寫《白雪公主殺人事件》嗎?

部落格就等於日記嗎?
以前或許是,但現在已經不僅僅是那樣了。
感想就不能是日記嗎?
日記就是一日的總結和感想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我開始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



比奈子找到了慎司。
姊弟倆一起在防波堤上背對海坐著,面對巴士候車室,吃著在便利商店買的杯麵。
比奈子問弟弟喜歡山上還是海邊,慎司提到空地要建日本最大的摩天輪。
(怎麼又是高處啊… 湊佳苗就那麼想寫階級的差別?)
(136)「為什麼沒地方去還逃跑了?」
「因為覺得我最好消失。」
比奈子問慎司殺死爸爸的是誰,慎司說應該是媽媽吧…
比奈子說要去找大哥,而從停在停車場的巴士下來的乘客有大哥良幸的身影…





「小島聰子 II」

小島聰子的兒子「阿真」打電話給她。
小島聰子說了高橋家的案子的事,然後問兒子什麼時候回家。
兒子說不回家,回國後要到妻子的娘家住。
小島聰子說她重新裝修了房子,不會自己的家是因為發生了兇殺案嗎?





「遠藤家」

真弓從小島聰子那裡聽說慎司失蹤後就坐立難安(因為給了逃犯資金?)。真弓開著車在雲雀之丘和慎司學校附近轉,然後下坡在市內行駛。

遠藤啟介給客戶的兒子的房間換壁紙。啟介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彩花,他根本不知道彩花在房間裡幹什麼、房間的家具配置、牆上貼了什麼,就連壁紙是什麼顏色什麼花樣也想不起來。搬家後,他一次也沒去過彩花的房間。

(149)老爸不要說話、到旁邊涼快去、跟我說話也沒用。無論跟她說什麼,她回的都是這些。但啟介並不覺得應該怪罪她。雖然這些話並不好聽,但也用不著生氣。
(149)家就是一切,這就是真弓的想法。平常都過著平和的日子,但只要一提到房子,氣氛就緊張起來。
(150)住在高級住宅區,每天跟自己說我們是住在這裡的人上人,說多了或許彩花真的能變成優秀的孩子。但是現實哪能這麼稱心如意?彩花沒通過入學考試,變得自怨自艾。一點小事就抓狂,滿嘴沒大沒小的污言穢語,但啟介明白彩花的心情。彩花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啟介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呢? 
(151)對面人家發生的不幸事件彩花引以為樂。她分明不是這樣的孩子啊。
果然不應該把家建立在這種地方。

父親的立場:對女兒的事處於無法過問的立場。
這是往上爬的代價?
是突然改變還是終於爆發了?



彩花和比奈子在卡拉OK道別後,輕鬆愉快地上坡。
(152)這個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就算上的是貴族學校、住在豪宅裡,但既然是殺人兇手家的小孩,這輩子就不可能幸福了。比奈子一生都得忍受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咬牙活下去。扭曲了彩花世界的坡道,從現在開始不過就只是一條路而已。

彩花看到高橋家的牆上被貼滿了中傷傳單。
二樓後面的房間的窗口好像破了,早上的時候窗戶還好好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做這種事。

(153)看熱鬧的無聊人士會為了攻擊發生兇殺案的人家,光天化日之下爬坡道幹這種事嗎?如果那樣的話,雲雀之丘的居民一定會看到的。還是這附近的人串通起來貼的——為什麼呢?
因為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
因為恐懼害怕。
因為玷污了高級住宅區雲雀之丘的名聲。
或許幹這事的人並不覺得這是「中傷」。他們可能認為是「抗議」。自己做的事並沒有不對,所以才能大白天公然行事。

彩花看著「滾出去!」的大字,想起了慎司的話。彩花認為慎司應該給所有的居民下跪道歉,不這樣的話難以消心頭之恨。(對方道歉的話,大家就會消氣,就會原諒他們家嗎?干擾已經發生,不可能恢復從前的「平靜」了。)

彩花認為傳單是雲雀之丘的居民的心聲,那裡的居民都有權利抱怨。她拾了一塊石頭,看著慎司的房間。她覺得打破慎司的房間的窗戶的權利是她的,窗戶已經破了也無所謂。彩花舉起手,汽車喇叭突然大響。擋風玻璃後的真弓好像看見外星人一樣瞪著彩花。

真弓因為彩花在外面的表情,而感覺臉頰發燙。在家裡抓狂的彩花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所以覺得只好由她去。但是看到要扔石頭的彩花的臉上完全沒有那樣的表情。

原來啟介去換壁紙的客戶的女兒是比奈子的朋友…
(160)啟介望著圍著餐桌的三個人。這個家庭一定不會出事的。家裡孩子年紀相仿,生活環境也類似,為什麼有些家庭會出事有些不會呢? 
差別在那裡呢?
(160)不對,殺害丈夫的是妻子,所以是夫妻問題。但是原因卻是兒子。
(162)在閱讀這些留言的時候,彩花覺得這才是最好的制裁方式。犯下了案件,被警察抓了、法院判刑,光是這樣的話不算受到制裁。電視跟網路全國報導、被不認識的人中傷、被社會葬送;不止是兇手,連兇手的家人跟親戚都明瞭這是無法挽回的大錯,這樣才能深刻反省不是嘛?
這上面寫的關於慎司和比奈子的事,他們也不得不誠心接受。
——活該。
這裡也這麼寫著。就是因為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目中無人,才會發生這種事。一點沒錯。

彩花質問媽媽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同學來過家裡的事(其實是想找慎司,但根據「雲雀之丘最小的房子」這樣的形容找到了遠藤家)。真弓說她忘了,彩花覺得被同學恥笑很丟臉,連殺人兇手家的少爺都看不起她。彩花掀了桌子,味增湯碗倒了,弄髒了真弓的上衣。真弓很在意慎司的行蹤。彩花取笑母親蠢、低級,把錢給了慎司。彩花的表情和在高橋家外面的表情重疊了。真弓說用石頭丟別人家的房子太低級了。彩花說不是她做的,但是真弓不相信。彩花開始扔東西,大聲尖叫。彩花還把手伸向飯桌中央的觀葉植物…

晚上啟介回到自家附近時聽到前方傳來玻璃破掉的聲音。有人正要對高橋家丟東西。是小島聰子。高橋家二樓的窗子破了兩處,圍牆全部都貼滿了中傷傳單。小島聰子微笑說那是雲雀之丘婦女會小小的抗議。

小島聰子給啟介說了她的「包包亮片論」和「雲雀之丘論」。
(174)「只要打出雲雀之丘的名號,就可以用高價賣出,所以建商進一步開發山地,蓋了更多的房子,您家也是呢。與其說是繁榮,不如說是變嘈雜了。不能破壞以前的居民累積起來的成就,這是後來的人必須遵守的最低限度的規矩吧?我是這麼覺得的。但是竟然發生了兇殺案。這是從以前就住在這裡的老居民的抗議。」
啟介想說什麼,但是家裡傳來了才華的尖叫聲和玻璃製品破掉的聲音。小島聰子說就算對面發生了兇殺案,他們家還是沒有改變,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兒子媳婦才不肯回來。啟介想摀住耳朵,想沿著坡道逃下去。啟介不明白自己不能和別人一樣,平靜地過日子。小島聰子責怪啟介,問他為什麼不進去阻止,這樣的事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啟介問他進去能做什麼?


(175)「別人家的事躲在一旁看看就好,您對自己家的事也是同樣的態度呢。」
小島聰子說高橋家傳出慎司和淳子的聲音時,她看見啟介一直躲在自家的車棚的車子旁。啟介想說小島聰子既然知道他躲在外面,那她當時不也是在屋外傾聽…?這時傳來了玻璃破掉的聲音,還有真弓野獸般的吼叫。啟介朝坡道下方溫暖橘色的燈火奔去。



因為破壞平衡的人就要被「懲罰」。
是人之常情還是全民制裁…?
「制裁」似乎也是湊佳苗常寫的題材。





「高橋家」

良幸把弟弟和妹妹帶到二十四小時餐廳,他沒有勇氣回家。明明早上就可以立刻回家,但他還是去上課了,還找「非得去上不可」的課。他還對妹妹說謊,說因為不夠錢搭新幹線,所以選擇搭高速巴士。他不想在天還亮著的時候抵達,不想碰到熟人他為了自保一直遲疑著要不要回家。
(182)良幸雖然跟明里說繼母待他們沒有差別,但那個人對慎司跟對自己的感情的確是有所不同的。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良幸能瞭解。無論是誰都會偏愛自己的親生骨肉,更別提跟自己長得一樣的漂亮孩子,就算跟其他親生子女相比,也會更加偏愛吧。良幸也很明白那個人對比奈子跟慎司有差別。

(184)大哥跟我們不是同一個媽媽,遺傳了爸爸的聰明跟媽媽的長相,算是一半一半。你媽媽好像頭腦也很好,所以或許全部都是媽媽的遺傳也說不定。姊姊的話,長相跟頭腦都遺傳自爸爸,運動神經據說是像媽媽,真的都是遺傳到優點了。我的話完全像媽媽。
我早就知道自己的頭腦並沒有那麼好,大概是小學高年級的時候。我沒有才氣。從來沒有靈光一閃想到,啊,這個問題這麼解答就好。只能不斷地預習、複習,累積經驗值而已。


慎司說爸爸對媽媽施加言語暴力,但是比奈子認為慎司在說謊。比奈子說爸爸從來沒有責罵過慎司,一直都稱讚他,說慎司長得帥,運動神經好,不像爸爸只有功課好,慎司有很多其他的選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比奈子很羨慕慎司和大哥良幸,因為自己即使努力讀書也比不上大哥,努力運動也比不上慎司,打扮起來也比不上天生麗質的媽媽還有慎司。但是爸爸一直對比奈子很好,所以比奈子想完成爸爸的另一個夢想,成為建築師。

慎司說那才是最殘酷的,比奈子激動地問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叫殘酷?

小學四年級時,爸爸對慎司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因為當時大哥死命地為醫學院入學考努力,慎司心想幾年後可能就輪到自己了。慎司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所以就去上籃球隊出名的學校。但是媽媽卻說「小慎想跟爸爸一樣當醫生吧。」



爸爸:「慎司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媽媽:「小慎的話一定沒問題的。爸爸的兒子嘛。」
媽媽:「爸爸雖然那麼說,但是——」(這媽媽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有一個前妻的兒子,所以讓整個情況更複雜… 還是因為正是這樣才會造成這個局面的?)

父母的夢想和期望…
父母無法完成的心願,讓孩子來完成是一個怎樣的心情?
自己做不到,讓你的骨肉替你完成就能彌補缺憾嗎?
繼承家業,繼承父業母業,是種什麼心情呢?
自身的能力、自己的志向…
那種心情我不明白。

兄弟姐妹間的比較、能力的懸殊…
的確會不平衡。
父母也不可能做到所謂的「公平」。
果然還是取決於性格吧…
父母的性格、孩子的性格…

(190)光毯一直鋪到山腰,亮得連一片漆黑的雲雀之丘都像點了燈似地。只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是一片黑暗。不知怎麼地這讓他覺得很愉快。跟黑暗化為一體的時候不用努力也沒關係,可以放鬆心情。 
(190)隨著年紀越來越高,離家下坡跟黑暗同化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母親說慎司的成績變差了,但其實不是。周圍的步調變快,慎司跟不上而已。他已經到達了能力的極限。

媽媽把慎司的成績變差歸咎於籃球,慎司想參加全縣大賽預選前的比賽,為了不退出而努力讀書。要出門時發現提早放到門口的運動用品都不見了,連運動服、運動鞋和籃球都找不到。慎司在外面遇到背著奇怪的包包的住在斜對面的阿姨,她問籃球是可燃垃圾嗎?慎司在垃圾堆放處找到了一個裝了自己的東西的垃圾袋。

真相和新聞報導的一樣,和媽媽說的一樣就好?現在真相就算了?家裡發生兇殺案的三人應該怎麼過日子?

(196/197)父親已經不在了。留下來的是那個人。就算是殺人兇手,是家人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不僅如此,社會上還特別強調這個關係。自己非得接受這個事實不可。

當晚彩花的抓狂讓慎司很頭疼。沒有心情讀書,又想著想去參加比賽已經不可能了,慎司不甘心地拿籃球丟牆壁。拿籃球丟牆壁的慎司大鬧,媽媽來阻止但慎司不肯停下,爸爸上來警告,媽媽離開房間。之後媽媽讓慎司出去,媽媽塞了1000元進口袋,但在便利店付錢時,口袋裡卻找不到錢。

比奈子低喃媽媽用來毆打爸爸的擺設是大哥的獎盃…
只要家人才看得到的東西…

慎司說那天晚上,對面的叔叔在車棚裡,他可能聽到了爸爸媽媽的對話。





「小島聰子 III」

守護家是她的責任。
為了阿真(兒子),所以小島聰子決定去遠藤家。





「雲雀之丘」

和彩花破壞家裡的畫面交叉的是選擇地板的顏色的畫面。
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真弓身體彷彿被透明膠膜層層包住。
真弓無法原諒破壞她的寶物(屋子裡的一切)的野獸。
真弓壓住野獸的肩膀,把地板的飯粒和炸雞塞進野獸的嘴裡。
野獸流著淚把飯粒吐出來,真弓很憤怒,抓起了泥土塞進野獸的嘴裡…

小島聰子拼命按門鈴,但沒有回應。於是她繞過遠藤家的院子來到亮著燈的房間外。窗戶破了,小島聰子挑開窗簾,看見像是真弓騎著彩花,用手勒著彩花的脖子的畫面… 不管怎麼叫真弓都沒有反應,小島聰子從包包裡拿出兒子買給她的警報器,拉了金屬環後,把嗶嗶作響的警報器從破掉的窗戶扔進遠藤家。

聽到警報器尖銳的聲音,真弓這才驚醒。真弓不覺得彩花有什麼好擔心的。真弓想把小島聰子趕回家,但是小島聰子硬是進到遠藤家,還打開電視。聽到俊介的歌聲,真弓心情稍微平靜了。比起彩花,真弓比較擔心慎司。

(223/224)隔壁的土地開始蓋房子的時候,聰子就覺得不對勁。不動產商人一開始有到小島家問她要不要把這塊不大不小的地買下來,小島一向反對開發住宅用地,根本不可能買下開發剩下的畸零地。
後來聽說那塊土地賣掉的時候,聰子以為是哪家買去當車庫了。但是那塊地上開始蓋房子。她本來以為地雖然小,但也會花時間慢工細活地蓋好,結果打了鋼筋,砰砰砰地把牆壁嵌上,房子一天就蓋好了。那時候聰子心中湧現一個念頭。
——雲雀之丘不應該蓋這種房子。

彩花會抓狂的事讓小島聰子吃驚,而且隔天遠藤家的人也沒有來道歉。雲雀之丘已經不是雲雀之丘了。參加在雲雀之丘住了三十年以上的人組成的婦女會開辦的手藝教室是小島聰子唯一的樂趣,但有一天她偶然看見一個跟自己兒子十幾歲的時候很像的男孩——高木俊介。

小島聰子開始支持俊介後,注意到了高橋家的次男慎司。中間夾了高木俊介,小島聰子把兒子跟慎司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為了見慎司,她每天早上都出門掃地。(高木俊介真的好無辜……)

小島聰子覺得慎司也跟俊介一樣去當偶像就好了,那樣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高橋弘幸沒有覺得不好,但是淳子則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概五年前開始,小島聰子覺得淳子怪怪的,案發後她才明白。淳子也是不應該住在雲雀之丘的人。

(225/226)遠藤著家人沒聽過「他山之石,可以攻錯」這句話嗎?對面鄰居發生了兇殺案,通常都該反省自己的生活吧。想想是否能斷言自己家裡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改善親子關係,冷靜地審視自己的言行舉止,該怎麼做才不會發生這種悲慘的事情,全家人一起溝通不是嗎?
都還沒過三天,就這副德行。下了坡道這個世界上都充滿了這樣的人嗎?所以才不斷發生同樣的案子。這一家人怎樣都無所謂。
但是雲雀之丘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非阻止不可。

不應該住在雲雀之丘的人?
小島聰子構建了隱形的階級。



逃過死劫的彩花在想:「慎司的錯。雲雀之丘的錯。」

遠藤啟介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吃便當,想著自家的事和自己逃跑的行為。

(230)那好像童話般毫無缺陷的一家卻發生了兇殺案。兇手是母親,孩子們今後也無法跟以前一樣生活了吧。案件雖然很令人同情,但彩花或許能藉此契機改變價值觀。金錢、容貌、學歷,這一切都比不上普通的平穩生活幸福;要是彩花能意識到這一點,也就不會再抓狂了吧。 
(230)自己真是太膚淺了。非得要看到別人的不幸才能感覺到的幸福,算得上真正的幸福嗎……?不,算得上。他希望能這樣。

改變的契機。
從不同角色的角度去嘗試回答問題。

(231)小島聰子真令人吃驚。擺出一副老好人模樣的有錢太太,竟然打破高橋家的窗戶。還有無數的中傷傳單。她堂而皇之地說是雲雀之丘婦女會幹的,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還說了一大堆雲雀之丘是他們建立之類的話,沒有問她也沒人想聽。雲雀之丘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山邊跟海邊不過就幾公里的差別而已。海邊下雨山邊也下雨,山邊風和日麗,海邊也風和日麗。
而且所謂有傳統的地方,就是要有後繼者才能成立的不是嗎?

(234)電視上說,因為母親的育兒壓力造成的虐待事件,是家庭縮小化的結果。母親跟孩子兩人關在一起,沒有任何外力阻止悲劇發生。簡單地說,母親要是失控也沒有人制止。不止是沒有其他家人,跟鄰里的關係也淡薄了。



彩花說真弓只要房子就好了,所以才嫌她和爸爸礙事,讓他們到別處去住。真弓問不管去哪裡,只要在一起結果還是一樣不是嗎?離開雲雀之丘彩花就能考上第一志願的學校啊嗎?就算考上了,三年後還要考大學,或者找工作。可能會和朋友吵架,可能會失戀,到時候她不也會覺得那是媽媽的錯?

彩花說做父母的就應該接受。
真弓說她不想當彩花的媽媽了。

真弓請小島聰子回家,小島聰子覺得自己也該告辭了,還說他們家的先生逃走了,這樣她也比較安心。「喂,你們在幹什麼!」,離開遠藤家的小島聰子的聲音從打開的窗戶傳進來。

凌晨零點五十分—高橋三兄妹走上坡。

晚上十一點,遠藤啟介來的鈴木家,他想問高橋家的事。
比奈子的朋友步美還有弟弟弘樹和啟介一起到雲雀之去,三人一起清楚高橋家外面的傳單。
(245)不顧自家的問題,修復別人的家,這只不過是逃避而已。
小島聰子責備啟介,問他是想怎麼樣。小島聰子對啟介說要不是她代替啟介去他家,現在他的女兒可能已經死了。啟介沒有問真弓那是怎麼一回事,繼續手頭上的事。真弓也過去幫忙。
(249)要是沒有這玩意,今晚本來可以平靜度過。這種玩意沒有才好。今晚發生的事也一樣。高橋家發生的兇殺案也是。一切都能化為無形的話真不知道有多好。
(251)小島聰子:「雲雀之丘的風評受損了。『雲雀之丘菁英醫師遇害』,案子取了這種名字,被人說我們傲慢、自負、看不起別人所以糟了報應;雲雀之丘全體都被攻擊了。」
步美:「那是因為阿姨你們平常就是那種態度。所以其他人才趁著發生了兇殺案攻擊你們不是嗎?不是比奈子家的錯。大家都對雲雀之丘這種高級住宅區反感,是住在這裡的居民自己的錯。」
(朋友抱在一起和揮手的情節真的有夠洒狗血…)





「摩天輪」

遠藤一家、高橋三兄妹去到小島聰子的家聽遠藤啟介說他在自家車棚聽到的高橋夫婦的對話內容。

(260/261)
「高中上哪裡都可以不是嗎?」
「不行,如果要唸醫學院的話,絕對要上N高中。良幸不也是嗎?」
「那是良幸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說過想讓孩子們當醫生。慎司運動方面很優秀,長得又帥,頭腦也不差。去當偶像歌手也不錯啊?」
「良幸考上醫學院的時候你不是很高興,還說不愧是良幸?」
「啊,我的意思不是說不愧是我的兒子。是指我都沒在數學大賽贏過那麼大的獎盃。」
「小慎以後要得多少獎盃都行。」
「要是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但也不必用功到壓力那麼大的地步。」
「這是什麼意思?」
「慎司就隨他去了。」

那之後,窗子就關上了。
啟介不明白,真弓似乎也不明白淳子的心情。

彩花突然說出:「坡道病。」

(263)「普通人被迫待在奇怪的地方的話,就會漸漸覺得腳下的地板傾斜。要是不盡力站穩腳步,就會摔下去。但越意識到自己是這樣就越覺得傾斜得厲害……」
(263)為了不從坡道上墜落,自己死命地保持平衡,結果傾斜得是自己。正因為沒發覺傾斜的事自己,別人只要從背後輕推一下,就失去平衡墜落了。

彩花說媽媽也一樣。
真弓恍然大悟,事情不是突然發生的,淳子一定也……

良幸打斷真弓。他請他們不要亂揣測他母親的心情,因為身為子女他也不了解,只有母親本人才了解。

回到自家,慎司把一萬元還給真弓。真弓擔心的是這個,心想平安回來太好了。真弓收到同事的簡訊,大新聞似地說晶子是「雲雀之丘精英醫師遇害案」的嫌犯的妹妹。孩子和嫌犯的女兒同年,好可怕。但是晶子已經不去上班了,好像是有喜了。

真弓覺得完全沒什麼可怕的,晶子什麼也沒做。這樣貶低人,難道沒想到下次自己也可能變成兇手或是兇手的親人嗎?

啟介、真弓和彩花一起在客廳吃蛋糕。

(269)只要度過了今天,明天跟以後一定會有辦法的。

過了20多年,淳子還在和前任太太競爭。因為無法直接競爭,所以就用孩子競爭。知道丈夫對自己盡心養育的兒子沒有什麼期待,一定充滿了挫敗感。家裡和對面鄰居一樣發生騷動,母親應該最絕望了。



(272)真相只有一個。哀悼的對象、責備的對象、安慰的對象,全都是家人。僅此而已。
(272/273)「原諒這種話,一定不是對父母跟兄弟姐妹說的。不管抱著怎樣的感情,家人這個事實不會改變。我也有很多感慨,但我不想指責家裡的人誰對誰錯。」 
「是啊。家裡的事情用不著外人來裁決。事情真相只要我們自己家人知道就好。」


媒體報道的「真相」…
把能推的都推給死者…
還有慎司的哭訴…

(這篇幹摩天輪什麼事?!!)





「小島聰子 IV」

(277)就算是長年居住的地方,在上面轉了一圈下來以後,同樣的景色看來可能也會有所不同的。





湊佳苗是帶讀者坐了一次摩天輪??
上去逛了一圈,然後再回到地上,面對地上的問題。
到底解決了什麼?
或者說給予這樣複雜的問題一個什麼樣的見解?

摩天輪到底有什麼用意。
根本就還沒建成啊,哪有什麼希望啊?

看了改編連續劇的一小段,為了Opening前的開場獨白。

「摩天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娛樂設施。只能呆在原地轉了個圈又回到原點。但是那次接近天空時的景色卻會永遠留在心裡,就算回到地面也不會忘記。」
観覧車は不思議な乗り物だ。どこにもいけない、グルッと回って元のところに戻ってくる。でも一度空に近づいたあの景色はいつまでも胸に残り。下におりてきても、もう忘れることはできない。)

加了一點鏈接的話,整體的連接度就可以提升了…

《夜行觀覽車》只要加一些東西就會更接近完整。





突然「升級」,而無法適應改變,可以這麼形容遠藤家嗎?
社會地位的差別,又寫這個。

想起了《贖罪》的兩句話:
「什麼樣的人就得過什麼樣的人生。這是懂事以來,最常聽我爺爺掛在嘴上的話。」
「我奢求本分以外的東西,所以遭到報應了。」

人是不是要有自知之明,不因該奢求,盡自己本分就好了?
我不知道,看個人吧。
所以要怎麼去平衡自己呢…



因家而起的問題,應該由家庭成員來解決。
看『家族ゲーム』時一直在想。
只有家人才看得到的東西,所以必須由家人來解決。
我相信破鏡是可以重圓的… 吧。



打完後,已經不記得自己想寫什麼了。
所以關於《夜行觀覽車》大概就到這裡。





很形象的字。

宀 —— mián/寶蓋頭(住)
豕 —— 豬(食)

「家」只要有蓋、有食物就行了嗎?
我覺得僅僅是這樣是不夠的…
維繫家的到底是什麼呢?
家實際上又代表什麼呢…

…那兄弟姐妹算什麼?
因為看了《睡在豌豆上》的書背,浮現出湊佳苗想問這樣的問題的想法。

作品似乎有連貫,在繼續挖一些之前的作品寫不清的東西。
果然需要看其他作品才能理出作者想寫什麼嗎?





看湊佳苗的小說會覺得很「煩」。

不是想罵人就是會想怎麼又是這個啊。
真實感有,人性陰暗面有,社會問題有。
但不懂為什麼,感覺那是過度放大的。
把日本社會描到這麼黑是想幹嘛啊?
有意思的地方是有,但看多感覺會開始分不清現實和虛構。
即使有「共鳴」或者覺得很有意思,還是是會覺得很煩。

看來該暫停,啊,不過拖到現在才寫,已經在看另一本了(終於寫完這篇時已經看完了)…
差不多該回去看東野圭吾的小說了…
有點想念那種結尾的餘溫。




最後想藉機問問自己何謂兄弟姊妹…
也不是反思,就想想,看現在的自己有什麼感觸。

兄弟姊妹是個很奇妙的關係。是「血親」,卻又好像不比父母和子女的關係深(以DNA鑑定來說好像是這樣。兄弟姐妹的 DNA marker 相似度不比和父母的相似度高?不過只用 DNA marker 的結果不代表什麼吧?算了,不要再說科學的東西了。)。

有相同父母,也有不同父親或母親的兄弟姊妹,可能也有不同父母的兄弟姊妹… 
但我只寫所謂的同父同母的兄弟姊妹。

兄弟姊妹也被稱作「手足」。
手足。手足。
手腳是什麼關係呢(這是題外話)?

我也有「手足」。

「手足」是什麼?
是同陣線上的同伴,有時又像競爭對手。
是親人,有時又像敵人。
有些很親,有些很討厭對方。
哥哥姊姊就要幫助年齡比較小的,要疼愛弟弟妹妹,相親相愛什麼的?
那弟弟妹妹會尊敬、崇拜哥哥姊姊嗎?

我?
一半一半吧。

年齡相近的話,在一起的時間就比較長,從小到大上的學校也一樣。小時候常玩一樣的遊戲,一起玩遊戲機什麼的。有時會覺得很有默契?可以一起像傻子似的說些廢話。當然是我在說廢話,可能習慣了,都懶得去理了。我有自覺自己好像真的越來越沒有邏輯。喜歡的東西有相似的,也有差很多的。漸漸地,學的東西不一樣了,喜歡的科目也不一樣。經歷也不一樣,說反差很大也可以吧。觀念也不一樣吧… 努力完美主義型和無所謂消極型嗎?哈,可能吧。

我覺得我們很像,也可以說相反。
某種意義上,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又不缺乏相似的地方。

會被拿來比較嗎?不要去聽就好了,只是讓自己不平衡而已(就是這樣,有沒有)。倒是我自己會比較,不過這幾年我都覺得無所謂了。討厭的時候也有,現在倒是不會了,小時候多幼稚呢(現在也是)。是因為長大了,還是因為課業越來越忙後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所以在意的機會也少了。

我可能是個不太好的手足吧,拖累人,綁手綁腳,不時會有自己拖累手足的感覺。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扯人後腿吧

會給手足寫信嗎?幾年前寫過,不懂自己搞什麼,發神經吧。前陣子因為某些原因又寫過,不過變成了打哈哈。我不是寫些過於沉重的東西,就是打哈哈。信一寫,一交出去,就會導致 disequilibrium。拐彎抹角的我,寫的東西真的能讓人看得懂嗎?其實我是很認真在寫的。

現在見面的時間很少,有時還得充當傳話筒,當個「義肢」什麼的…他 抱怨歸抱怨,有請求的話還是會去做。或許是因為距離,才會想去珍惜?(還是想彌補啊?)真的要重視這奇妙的關係。能做兄弟姊妹,或許也是一種「緣分」吧,如果相信「緣分」的話。有些話,真的說不出口,也不想讓對方知道,只希望自己能對對方好一點。雖然我的手足應該不會看到,但還是想說謝謝,謝謝你包容我。10年後的我們的關係會是怎樣?

或許找個機會再給你寫封信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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